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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次從黃洋界下山,都忘不了看一看那條“挑糧小道”。它雖然被樹木遮掩得若隱若現,眼前仿佛還晃動著當年走在這條小道上挑糧的軍民,其中就有毛澤東和朱德。“朱德的扁擔”的故事幾乎家喻戶曉。山上的那棵為挑糧軍民遮陽歇腳的荷樹還在,粗大的樹干,枝繁葉茂,它目睹了挑糧的艱辛,聆聽了毛澤東、朱德在休息間隙給軍民所講的革命道理,以特殊的感情、語言和形式,向人們傳遞著領袖與群眾水乳交融的情景。
頻繁的戰斗,紅軍每打一仗就有一批傷員。治傷沒有任何麻醉藥,只能靠鹽水消毒。工農革命軍師長張子清的腳受了重傷,他把自己舍不得用戰友們送來的平時節省下來的食鹽,交給護士班長去給其他重傷員洗傷口。“師長獻藥”的動人事跡傳遍了醫院,傳到了前線,鼓舞了戰士英勇殺敵。當時擔任被服廠廠長的副師長余賁民,患有嚴重的風濕性關節炎,兩只膝蓋常常酸痛得使他不能入睡。盡管這樣,寒冷的天氣,他穿的仍然是兩件單衣,床上蓋的是一條線毯,他把同志們給他留下的棉衣、棉褲和棉被,硬是退給了留守處,送給前方的戰士……
這一樁樁感天動地的故事,這種“士未進水,官不飲液”的作風,這風清氣正的環境,深深影響著紅軍戰士,教育和感化著紅軍戰士,這樣的隊伍怎能不團結一致向前進,怎么能夠沒有戰斗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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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著追憶之情,登上茨坪北山的烈士陵園。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尊鮮紅碩大的紀念碑,遠看,像一團火焰——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;近看,如一桿桿刺向蒼穹的槍——槍桿子里面出政權;縱觀之,則是一個山字——天下第一英雄山。
寂寥而開闊的紀念堂里,瞻仰大廳墻上鐫刻著毛主席為革命烈士題寫的“死難烈士萬歲”六個燙金大字。大堂四壁鑲嵌的花崗巖石碑上,密密麻麻地刻著15744位革命先烈的英名,還有半壁空墻,鑲著一塊塊無字碑,那是為了紀念在井岡山斗爭中犧牲的無名英雄。我不由得想到了在小井時,導游介紹的在第三次反“圍剿”的戰斗中,130余位手無寸鐵的傷病員寧死不屈地與敵軍廝殺搏斗,最終全部犧牲,留下姓名的只有十幾個。這絕不是個例,井岡山斗爭的兩年零四個多月犧牲的紅軍約4.8萬人,多數沒有留下姓名。
我眼含熱淚向著烈士紀念碑深深地三鞠躬!
站在茨坪北山,只覺得峰巒間回蕩著當年預測中國革命高潮到來的詩一般的語言:“它是站在海岸遙望海中已經看得見桅桿尖頭了的一只航船,它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,它是躁動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個嬰兒。”這是何等的襟懷,何等的豪氣,何等的堅定,何等的英明!
我遠望五指峰,他們好像列隊整齊地向這里致敬!
我仿佛聽到了龍潭的道道飛瀑為井岡雄魂縱情歌唱!
我更想到了“井岡明珠”筆架山的十里杜鵑林,它年年熱烈綻放,猶如為遠去的革命先烈送上清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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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三次上井岡山,一次次感受到了井岡的變化。第一次是沿著已有的公路上山;兩年后的第二次就駛上了新修的高速公路,這也是我國第一條通往景區的高速路;第三次來攀登了新開發的筆架山景區,且在室內欣賞了通過聲光電演示的恢弘大氣的《井岡山斗爭全景畫》……井岡山不斷地“舊貌換新顏”。
硝煙散去,萬物蓬勃生長。烈士們用鮮血染紅的井岡山土地,滋養著挺拔的樹、鮮綠的草,飄散著濕潤清新的空氣?!熬畬较潞?,萬嶺不思游”,革命歷史人文景觀與雄渾秀麗的自然景觀的有機結合,融為一體。井岡山,已經成為獨具特色、魅力永恒的旅游勝地。(下)